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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碎瓷听心

苏濯看着眼前刚刚翻阅出来的东西,久久不能平复。上面全是某某年几月几日朝臣的罪行。上面还有唐言批注的小字,从笔迹可以看出唐言的愤慨。还有朝臣的关系网,那里面每一个名字都在诉说着一桩桩罪恶的交易。翻到最后,是唐言自己。

“戊子年八月初一,进入官场,为得官职,试图投靠顾文渊,未果,后投靠苏和。”墨迹突然洇开,像被什么液体打湿过。 投靠苏和四字被反复描粗,旁边朱砂写就的“趋炎附势”四字,笔划如刀割纸背。

“己丑年六月初七,举报举子李孝廉,致使其母病重而亡。”朱砂写出一行小字“众生皆苦,众生皆罪。”

“庚寅年四月十二,马匹受惊,致使幼童右足趾骨断裂。”纸张有明显褶皱,旁边还有一行什么字已经看不清了。

“庚寅年五月初五,绑母于春晖阁。”不同于前几张,这张纸上只有一个红点,没有朱砂批文。

……

“壬辰年正月初一,为升任吏部侍郎接近苏濯。”这一行字迹极度工整,像在誊抄判决书。但“苏濯”二字上,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针眼大小的墨点—— 仿佛有人悬笔于此,颤抖良久,终未能言。

“壬辰年二月初八,拔了造谣者的舌头。”

“壬辰年二月廿二,与苏濯成亲。”

看着这上面的字迹,每一笔都是唐言犯罪的铁证。她刚要走出去,突然想到还有最后一层桌屉没有打开。她犹豫了,最后还是强忍着怒火打开了桌屉。

最后一层桌屉被打开,苏濯的指尖停在桌屉最深处——那里没有预想的罪证,只有一叠泛黄的图纸。《豫中河道重修草案》,边角被摩挲得发毛,朱砂画的叉像血痂般刺眼。她看着上面的红叉,突然就想起了唐言揉捏额头的动作,想起了他总是重复换洗的那两身衣裳,想起了他爱吃糙米的习惯。

她继续翻阅。《秦秀才溺亡案》,上面是秦秀才的考卷抄录,上面是朱砂笔迹的标注,每一个标注背后仿佛都能看到唐言伏案叹息。后面还附有李孝廉的卷宗。

接着是《当街刺杀案》,上面是唐言遇刺的经过,唐言被仇家刺伤,马匹受惊,伤了八岁女孩的右脚趾骨。上面还残存着一抹血迹。

接着是《大理寺云泽旧案》,可以看出曾被撕毁过,后被修补。上面记载着云泽贪污受贿被夷三族,圣上念起祖上有功,只斩杀男丁,女眷流放。然抄家之时除了作假的账本和管家的指证外,没有发现任何罪证。后面是唐言写的手札,上面有他父亲母亲和云臻的往事。里面没有提起他自己,苏濯却读出了他的过往。

啪,花瓶掉在了地上,里面滚落出两串铜钱。

“啊!”随着一声痛呼,清风发现主子的肩膀被流民刺伤。

“狗官,是你,都是你害的大家没有饭吃,还在这里虚情假意的开仓放粮,大家不要放过他。”

三五个男子应声而起,向唐言扑来。接着是无数个难民都向他扑来。唐言笑了,原来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啊。他闭上眼睛,突然觉得世界仿佛都安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