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

由于小婉弟弟住院的事,同舍仨姐妹也知道了胡人对小婉“那是特别的不错”。

姐妹们去医院看望小婉爸和弟弟,小婉妈妈无意说出来的话让大家很明白,说是“你们领导接的小婉弟弟,你们要为这个好领导多干活儿啊。”

当杨大姐问这事时,小婉说自己一时着急请胡总帮的忙,说是晚上去接的。但是,其他细节小婉是万万不敢说,也不能说的。

痛苦也罢,羞怯也罢,矛盾情绪也罢,只有埋在心底,任其存在,任其自愈。甚至,她觉得女孩子有些痛点,是不敢反复触碰的。

反骚扰事件以后,小婉天天忙了公司忙医院,很疲惫,有时寝食难安。

小婉的姐姐拿来了一些钱,但没几天就剩得不多了,她天天为钱发愁,小婉知道求胡人借钱的后果,这也是她辗转反侧的原因。这个遭难的事,小婉一反常态,没有给同宿舍的任何人透露。

时间已经到了2005年7月7日,大学生们很重视这个国产情人节。

但这天,小婉一直没有感受浪漫的心思,弟弟和爸爸的住院费花完了,医院已经三次催缴住院费了。舅舅的批发部进货占着资金,也是东挪西借,说过一段时间才能腾出一部分钱来。

小婉身无分文,胡人的帮忙也不见兑现,小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晚上到了,胡人给小婉发了条短信,要带她一起去狂欢。

小婉想,爸爸与弟弟的病都是不能耽误的,去陪他狂欢,当面向他借钱,看他怎么说。所以小婉没有拒绝,也没有痛快答应。

胡人不放心,过一会儿又来个电话:“就你一个人在大门口等着,我不想让别人打扰。放心,只是狂欢。”

小婉“嗯!嗯!”地答应。

胡人很快开着一辆黄色车来接,看着小婉专注地摸这儿摸那儿,胡人说:“这就是兰博基尼跑车,价格才300多万,是刚给公司秘书处处长配的专用接待车,过一段时间有个美女客商要来。”

小婉每次听胡人说自己的秘书这个、秘书那个的就心烦。心想,你那么多女秘书,你还找我们四姐妹帮忙干吗?

胡人先殷勤地请小婉去“浪漫迷你屋”酒吧的半包厢,喝了点儿红酒,吃了点儿西式糕点,还劝小婉喝了一小碗参茸汤。其间,胡人没有忘记索吻,小婉极力反抗。胡人不高兴了,脸扭向一边看窗外。

见这样,小婉又怕胡人真的生气了,不理自己了,那巨额医疗费,去哪里筹借啊。

想到这里,她喝了一口早就凉了的苦涩的茶水,柔柔地说:“看你,今天晚上不是狂欢一夜吗?我会陪您的,感谢您这段时间为我弟弟的事忙活,可弟弟的病花钱如流水……”

没等小婉说完,胡人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忙着去结账,看那摇头晃脑的走姿,像极了男人娶媳妇时的步态。

胡人回来后,抚摸着小婉的头说:“我知道你弟弟的病花钱多。我这不是去外地刚回么,已给你筹备了一些钱。狂欢结束后,跟我去宾馆办公室取吧。”

兰博基尼停在滨海公园,立刻招来一帮车迷围观。看到小婉大方、美丽的气质,女孩们向小婉投去许多“羡慕嫉妒恨”的目光,男孩们吹出不友好的响指口哨。

两人手挽手旋入转圈舞人群。这些人,因为“非典”早在家里憋了好长时间,放开了,便豁出命来狂欢,那圈舞跳得贼快。

小婉不敢脸对着胡人,腻歪他的口臭。于是,歪着头往远处看,偶然发现,在不远的海边,一盏大灯下,有俩人卧在小毯子上悠闲地喝着啤酒,男人站起时,才发现是瘸着腿的胡成,还有搀扶他的陈晨。

转了两圈,小婉又发现,大圈对面外层有两个熟悉的面孔也在参与转圈舞,那是肖娜红和胡兰青。

小婉怕被发现,马上拉了胡人,说:“这里不好玩儿,真乱。”这话,正合胡人意。

“那我们去取钱吧。”胡人颤抖着嗓音说。

小婉没有说话,算是默许。

这样,小婉和胡人旋身出圈,上了车。

小婉心想,胡人给了钱,扯个因子,马上打车走。

胡人边开车边念叨:“情人节之夜,嘿嘿!”

善于对付女孩子的胡人早就在房间安排好了一切,汽车鸣响着高音喇叭,穿过人流,径直朝滨都港方向开去。

滨都港静悄悄的安眠在夏夜的碧波之上,微澜的海水正积极孕育着与生俱有的浪。

港湾的海,承托着千艘满货的商船,有节奏地颠簸着、呻吟着。

船帆御风,惊涛拍岸,高架海湾钢索斜拉大桥那不堪重压的叹息等等,万响交叠在一起,城市的夏夜就这么躁乱起来。

这应该是一个不安分的七七情人节之夜。港湾广场上,狂欢的男女不再履行“狂跳一夜”的承诺,成对的人急不可耐地疏散着。

月上中天,清冷的光疏落地洒向滨都市的大街小巷。梧桐街光影散乱,月光、路灯光、广告箱灯光透过宽大的梧桐树叶叠射在路面上,像天然大舞厅。

梧桐街上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,私语着自己的故事。

转过梧桐街就是望江亭。这里的喧闹也已被盛大的夜纳入怀中,矗立的只有那些高高低低忽明忽暗的街灯,还有滨海路行道树上那多彩的心形霓虹灯。

滨海路步行街在霓虹灯照射下显得神秘而又温馨,中段北侧的花苑宾馆在黑夜中深藏着另一种风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