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暗，只有几颗残星在默默地闪烁着。梅清闭上眼睛，强迫自己睡着，因为她知道，明天天不亮，她又要开始新的一天的劳作，又要面对赵桂芬的打骂和沈家宝的欺负。她的童养媳生活，才刚刚开始，往后的日子，还不知道有多少苦难在等着她。

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院子里的柴草上，沈梅清就已经挑完了今天的第三桶水。她把木桶放在水缸边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，后背的伤口因为用力，又隐隐传来一阵刺痛 —— 那是昨天赵桂芬用竹条打的，现在还没好透。她刚想歇口气，就听到沈家宝的声音从正房那边传来，带着几分不耐烦：“沈梅清！你死哪去了？赶紧过来给我穿衣服！”

梅清心里一紧，赶紧快步走过去。沈家宝正躺在床上，翘着二郎腿，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石子，见梅清进来，把石子一扔，指着床边的衣服说：“快点，把衣服给我拿过来，帮我穿上。”

梅清拿起衣服，走到床边，小心翼翼地帮沈家宝穿。沈家宝故意动来动去，让她根本没办法好好穿，衣服的扣子掉了一颗，他还对着梅清骂道：“你会不会穿衣服？笨手笨脚的，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！” 说着，他还用脚踹了梅清一下，让她差点摔倒在地上。

梅清咬着嘴唇，没敢说话，只是捡起掉在地上的扣子，继续帮沈家宝穿衣服。好不容易穿好了，沈家宝又指着鞋子说：“把鞋子给我拿过来，帮我穿上，还有，我的袜子呢？赶紧找出来！”

梅清蹲在地上，帮沈家宝找袜子。昨天晚上她明明把袜子洗干净晾在院子里了，现在却不见了。她找了半天，才在柴房的角落里找到，袜子上沾了不少灰尘，还有一个破洞。她拿着袜子，小声说：“家宝哥，袜子破了，我帮你补一下吧。”

“补什么补？破了就扔了！” 沈家宝不耐烦地说，“赶紧给我找双新的，我今天要去跟隔壁村的二柱他们玩，不能穿破袜子丢人！”

梅清没办法，只能去赵桂芬的房间，想找双新袜子。赵桂芬正在梳头，看到梅清进来，皱着眉头问：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
“家宝哥要新袜子，他说今天要去玩，不能穿破袜子。” 梅清小声说。

赵桂芬从抽屉里拿出一双新袜子，扔给梅清，嘴里还念叨着：“就你家宝哥金贵，穿个袜子还要新的，你可别给他弄丢了，不然有你好受的！”

梅清拿着袜子，赶紧回到沈家宝的房间，帮他穿上。沈家宝穿好鞋子，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，对梅清说：“今天我要出去，我娘让我背的三字经还没背会，你帮我背，要是我回来的时候，你没背会，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

“可是…… 我不认识字啊。” 梅清小声说。她长这么大，从来没读过书，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，怎么可能背会三字经。

“我不管！” 沈家宝瞪着她，“你自己想办法，反正我回来要听你背，背不出来，我就告诉娘，说你偷懒不干活！” 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，留下梅清一个人站在原地，心里又急又委屈。

她拿着沈家宝留下的三字经，翻来覆去地看，上面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，只能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笔画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她想去找沈老栓帮忙，可沈老栓一早就去油坊干活了，根本不在家。她又想去找赵桂芬，可一想到赵桂芬那刻薄的样子，就不敢去了。

没办法，她只能把三字经放在一边，先去做早饭。早饭还是玉米粥和窝头，今天她特意多放了点水，蒸出来的窝头比昨天软了一些。赵桂芬吃了一口，没说什么，算是默认了。

梅清自己还是只能吃昨天剩下的那个干硬的窝头，她刚咬了一口，沈家宝就从外面回来了，看到她手里的窝头，一把抢了过去，扔在地上，用脚踩了踩。“这么难吃的东西，你也配吃？”

梅清看着地上被踩得稀烂的窝头，眼睛一下子红了。这是她今天唯一的食物，被沈家宝这么一踩，她今天就只能饿肚子了。可她不敢说什么，只能默默地低下头，把地上的窝头捡起来，扔进了猪食桶里。

赵桂芬看到了，不仅没有责怪沈家宝，反而对着梅清说：“家宝也是为了你好，那种干硬的窝头吃了对胃不好，你今天就别吃饭了，正好省点粮食。”

梅清没敢反驳，只是默默地收拾好碗筷，然后去油坊帮忙。沈老栓看到她脸色不好，问了句：“没吃饭？” 梅清点了点头，没说话。沈老栓没再多问，只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，偷偷给了她一个窝头，让她赶紧吃，别被赵桂芬看到。

梅清拿着窝头，心里暖暖的，这是她来到沈家后，第一次有人偷偷给她东西吃。她快速地把窝头吃完，又继续干活。

下午，沈家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只蛐蛐，非要让梅清帮他看着，自己去玩。梅清只能坐在院子里，看着那个装着蛐蛐的罐子，不敢离开。可没过多久，蛐蛐就从罐子里跑了出来，钻进了柴堆里，找不到了。

沈家宝回来看到蛐蛐不见了，一下子就火了，对着梅清又打又骂：“你怎么看的？连个蛐蛐都看不住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，想让我不高兴！” 他一边骂，一边把梅清推到柴堆里，柴堆里的树枝刮破了她的衣服，还划伤了她的胳膊，流出了血。

梅清蹲在柴堆里，不敢哭出声，只能默默地忍着。沈家宝打够了，骂够了，又指着柴堆说：“你给我在这里找，找不到蛐蛐，就别出来！” 说完，他就走了，留下梅清一个人在柴堆里，一点点地找蛐蛐。

柴堆里又黑又暗，还有很多虫子，梅清的胳膊和腿都被树枝划伤了，可她还是不停地找。她知道，要是找不到蛐蛐，沈家宝肯定还会打她。她找了很久，直到天快黑了，才在柴堆的角落里找到那只蛐蛐，赶紧把它放进罐子里，送到沈家宝的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