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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噩梦惊魂,祖父被害

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,肖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托了起来,胸口的青铜碎片烫得愈发明显,震动的频率渐渐与心跳重合。土屋里流民的鼾声、窗外的虫鸣都消失了,只剩下耳边呼啸的风声,像是穿越了千百里的距离,带着咸阳城深秋的寒意。他想睁开眼,眼皮却重得像坠了铅,只能任由那股力量牵引着,坠入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眼前终于有了微光。那是一盏青铜灯,灯油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,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半间古朴的书房——书架上摆满了线装的棋谱,案几上摊着一幅未完成的棋局,黑檀木棋盘的边缘刻着精致的云纹,与他怀里的棋盒纹路如出一辙。肖琪僵在原地,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,像个透明的影子,只能看、能听,却无法动弹。

“承宗兄,这‘七星拱月’的残局,你真要以此推演伐楚之策?”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。肖琪的心脏猛地一跳——这声音他在父亲的旧物里听过,是祖父肖承宗的至交,太卜署的老吏王大人的声音。紧接着,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,面容清癯,鬓角染霜,却眼神锐利如鹰,正是他只在父亲画的画像上见过的祖父肖承宗!

祖父手里捧着一个完整的青铜棋盘,棋盘约莫三尺见方,棋线凹槽里泛着淡淡的金光,与他那枚碎片发光时的色泽一模一样。“王兄可知,楚军在函谷关布下的暗哨,恰如这残局中的‘车’位,看似无用,实则能断我粮道。”祖父将青铜棋盘放在案几上,指尖划过天元位,“这青铜棋能映时局,我已推演三日,唯有弃‘马’保‘卒’,方能绕开函谷关的伏兵。”

肖琪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完整的青铜棋盘,只见棋盘中央的天元位嵌着一枚凸起的圆形棋子,周围的方格中,刻着“帅”“仕”“相”等棋子的纹路,其中“右三进四”的位置,赫然是一枚完整的“卒”字棋子,与他碎片上的半枚纹路完全吻合。他突然明白,自己那枚碎片,正是这完整青铜棋的“卒”位棋子!

就在这时,书房的窗棂突然“砰”地一声被撞碎,木屑飞溅中,几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窜了进来!他们穿着紧身的黑衣,脸上蒙着黑布,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,手里握着泛着寒光的短剑,剑鞘上刻着一个扭曲的“弈”字——弈天阁!

“肖承宗,交出青铜棋,饶你不死!”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,像砂纸摩擦木头。王大人惊呼一声,刚要去拔腰间的佩剑,就被旁边的黑衣人一剑刺穿了胸膛,鲜血溅在青铜棋盘上,与棋盘的金光交织在一起,诡异而刺目。祖父脸色一沉,将青铜棋盘护在身后,伸手摸向案几底下的短剑:“弈天阁的爪牙,也敢闯我肖府!”

肖琪在一旁急得浑身发抖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他看着祖父持剑与黑衣人缠斗,青色的官袍在剑光中翻飞,虽年过半百,动作却依旧利落。可黑衣人身手矫健,且人数众多,祖父渐渐落入下风,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顺着手臂滴在青铜棋盘上,让棋盘的金光愈发炽烈。

“祖父!”肖琪在心底疯狂呐喊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。他看到祖父退到案几边,将青铜棋盘高高举起,棋盘的金光突然暴涨,逼得黑衣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。“青铜棋乃国之重器,岂能落入尔等奸人之手!”祖父的声音带着决绝,他猛地将棋盘往地上一砸,“今日便让你们看看,这棋的厉害!”

可就在棋盘即将落地的瞬间,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掷出一枚飞镖,正中祖父的右腿!祖父踉跄了一下,棋盘脱手而出,被旁边的黑衣人一把接住。“肖大人,何必顽抗?”黑衣人冷笑一声,短剑直指祖父的胸膛,“只要你说出青铜棋的推演之法,我们可以留你全尸。”

祖父咳出一口鲜血,却挺直了脊梁,眼神里满是傲骨:“我肖承宗一生以棋侍君,岂能向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屈膝!”他突然发力,撞向持有青铜棋盘的黑衣人,两人扭打在一起。棋盘在混乱中再次脱手,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,肖琪清楚地看到,棋盘上的“卒”位棋子突然脱落,朝着他的方向飞来。

就在这时,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短剑精准地刺穿了祖父的胸膛!肖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这把剑同时刺穿,剧痛难忍。祖父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短剑,嘴角溢出鲜血,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朝着空中的青铜棋盘喊了一声:“棋碎,道不碎!”
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青铜棋盘在空中碎成数块,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,将整个书房笼罩。那枚脱落的“卒”字棋子在光芒中裂成两半,其中一半朝着肖琪的方向飞来,穿过他的身体,落在他的掌心——正是他那枚刻着半枚“卒”字的碎片!而祖父的身体,在金光中渐渐倒下,眼睛始终盯着他的方向,像是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。

“祖父!”肖琪猛地喊出声,意识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,从黑暗中挣脱出来。他胸口剧烈起伏,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,嘴里还残留着喊叫声的沙哑。土屋里一片寂静,油灯已经燃尽,只有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,照亮了狗蛋熟睡的脸庞。

“肖琪哥?”狗蛋被他的喊叫声惊醒,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,小脸上满是担忧,“你又做噩梦了?刚才喊得好大声。”肖琪下意识地将孩子搂进怀里,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梦里祖父中剑的画面、青铜棋盘破碎的声响、那决绝的眼神,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,不是幻觉,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往事。

他颤抖着摸向胸口,青铜碎片正微微发烫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温热,棋线的凹槽里传来细微的震动,像是还残留着棋盘破碎时的余韵。狗蛋感受到了碎片的温度,好奇地摸了摸:“碎片好烫呀,是不是它在帮肖琪哥做噩梦?”肖琪没有回答,只是将孩子搂得更紧了——他终于明白,这枚碎片不是普通的遗物,它承载着祖父的记忆,藏着青铜棋的秘密,更藏着弈天阁的血债。

窗外传来几声鸡叫,天快亮了。肖琪抱着狗蛋,再也没有了睡意。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,想起梦里祖父为了守护青铜棋、守护家国而牺牲的模样,突然明白周伯那句“青铜棋能护你”的真正含义——不是碎片能挡刀避剑,而是它承载的信念与责任,能让他在乱世中坚守本心,不迷失方向。

他轻轻掏出青铜碎片,放在月光下。碎片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,却依旧比普通铜器更暖一些。他用指尖顺着棋线的凹槽划过,梦里祖父倒下的画面再次浮现,眼泪忍不住滴在碎片上,顺着棋线的凹槽滑落。就在这时,他突然感觉到碎片边缘有一处极其细微的凸起,之前从未发现过——那是梦里祖父握棋时,常年摩挲留下的痕迹。

“肖琪小哥,出什么事了?”门口传来赵壮的声音,他听到动静,扛着断木跑了进来,看到肖琪满脸泪痕,赶紧放下断木凑过来,“是不是黑衣人来了?”肖琪摇了摇头,将碎片藏回怀里,擦了擦眼泪:“没事,做了个噩梦。”他不想让流民们担心,更不想暴露碎片的秘密——弈天阁还在暗处,这个秘密一旦泄露,不仅他和狗蛋有危险,整个土屋的流民都会受到牵连。

赵壮见他神色凝重,也不再多问,只是将手里的干饼递给他:“天快亮了,吃点东西垫垫,我去村口看看。”肖琪接过干饼,看着赵壮离开的背影,心里满是感激。这些流民虽然贫困,却有着最淳朴的善良,他们互相扶持,在乱世中艰难求生,这正是祖父当年想要守护的家国百姓啊。

狗蛋在他怀里蹭了蹭,又睡着了,小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。肖琪靠在土墙上,借着月光看着怀里的青铜碎片。他知道,这个梦不是偶然,是碎片在向他传递信息——祖父的死不是意外,是弈天阁为了夺取青铜棋而策划的谋杀;青铜棋碎成数块,除了他手里的这半枚“卒”字碎片,其他碎片还散落在哪里?那些持有碎片的人,是不是也像周伯一样,在被弈天阁追杀?

无数个问题涌上来,让他的脑子嗡嗡作响。他将碎片贴在额头,试图再次感受祖父的记忆,却只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温热,没有任何回应。他想起梦里祖父说的“棋碎,道不碎”,难道这句话里藏着青铜棋的秘密?还是说,只要集齐所有碎片,就能重现青铜棋的推演之能,为祖父报仇,对抗弈天阁?

天刚蒙蒙亮,土屋里的流民渐渐醒了过来。老刘头开始生火煮野菜粥,穿蓝布衫的妇人给孩子整理衣衫,大家都在为新的一天做准备。肖琪将狗蛋放在稻草堆上,轻轻盖了件破棉袄,然后走到土屋外的空地上。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,带着刺骨的寒意,却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。

他掏出青铜碎片,放在晨光下。碎片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,恢复了平时的模样,棋线依旧模糊,那半枚“卒”字也没有显现。他试着用指尖摩挲天元位的凸起,像梦里祖父那样划过棋线,可碎片没有任何反应。他又想起梦里青铜棋盘破碎时的金光,难道只有在特定的场景、特定的情绪下,碎片才能显现秘密?

“肖琪哥,你在看什么?”狗蛋揉着眼睛跑了出来,手里拿着一朵小蓝花,是清晨在土屋旁边采的,“给你,像周伯坟前的花。”肖琪接过蓝花,花瓣上还沾着露水,清新的香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他看着孩子纯真的笑脸,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守护好这枚碎片,守护好这些流民,找到青铜棋的秘密,让弈天阁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。

就在这时,胸口的青铜碎片突然又烫了一下,这次的震动比之前更有规律,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。他低头看着碎片,晨光下,碎片的棋线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,隐隐泛着极淡的金光,虽然转瞬即逝,却被他清楚地捕捉到了。他心里一动——或许,碎片的秘密,需要他用行动去唤醒,而不是被动地等待。

粥香飘了过来,老刘头喊大家吃饭。肖琪将碎片藏回怀里,牵着狗蛋往土屋走。他知道,从这个噩梦开始,他的人生再也回不到之前的平静了。青铜碎片承载的不仅是祖父的记忆,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他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危险,不知道能不能集齐所有碎片,更不知道能不能对抗强大的弈天阁,但他知道,自己不能退缩——为了祖父,为了周伯,为了怀里的碎片,更为了身边这些需要守护的人。而胸口那枚微微发烫的碎片,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他,他的探索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