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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父亲的刀鞘不见了

过了好一会儿,常保才缓缓地转过身,走到伍弥氏身边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放心吧,天无绝人之路。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,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。”

伍弥氏扑进常保的怀里,放声大哭起来。常保紧紧地抱着她,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奈。和珅悄悄地放下纱帘,缩回了小床上。他把被子拉到头上,耳朵里却全是母亲的哭声。和父亲沉重的叹息声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白天还好好的,晚上家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
他只觉得心里害怕极了,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,紧紧地攥着他的心脏。

晨光熹微中,和珅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。

他揉着惺忪的睡眼,爬下床,拉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
院子里,几个家丁正忙着收拾东西:一个个沉甸甸的箱子被搬到马车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和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墙上,父亲的佩刀还挂在那里,刀身在晨光下闪着寒光。可他仔细一看,却发现那柄镶红宝石的刀鞘不见了。

他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跑进父母的房间。母亲正坐在梳妆台前,对着镜子发呆。她的眼睛红肿着,脸上没有一丝血色。梳妆台上,那个原本放着翡翠镯子的盒子空了。

和珅走到母亲身边,拉了拉她的衣角:“娘,刀鞘呢?”

伍弥氏转过头,摸了摸和珅的头,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善保,咱们要搬家了。刀鞘暂时放在别处了,等以后日子好了,娘再给你拿回来。”

和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可他看到母亲眼里的泪水,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难受极了。

他不知道,母亲变卖了陪嫁的翡翠镯子,才凑齐了北上赴任的盘缠。那柄镶红宝石的刀鞘,也被父亲拿去当了,换了些银子。

常保从外面走了进来,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。他走到伍弥氏身边,沉声道:“都收拾得差不多了,咱们该走了。”

伍弥氏点了点头,站起身,拉着和珅的手。和珅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三年的青砖大宅,心里充满了不舍。他不知道,这一去,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风雪路。

马车缓缓地驶出了驴肉胡同,和珅坐在马车里,掀开窗帘,看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街景。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,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他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,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好好学习,将来让父母过上好日子,把那柄镶红宝石的佩刀赎回来。

可他不知道,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,等待他的,将会是一条充满荆棘和诱惑的道路。而那柄象征着家族荣耀的佩刀,将会在他的生命中,扮演着怎样重要的角色。

马车在崎岖的官道上颠簸着,车轮碾过石子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,像是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。

和珅坐在母亲伍弥氏身边,小小的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左右摇摆。

他掀开窗帘的一角,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象,心里五味杂陈。

道路两旁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,原本郁郁葱葱的田野,也被枯黄的野草取代。北风卷着沙砾,打在车窗上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。伍弥氏把和珅往怀里拉了拉,用厚厚的棉被裹住他,轻声道:“善保,快把窗帘放下吧,风大,别着凉了。”

和珅听话地放下窗帘,重新靠在母亲的怀里。母亲的怀抱很温暖,可他能感觉到母亲身体的颤抖,不是因为冷,而是因为不安。他伸出小手,紧紧地抱住母亲的腰,轻声说:“娘,别怕,有我呢!”

伍弥氏闻言,眼眶一热,泪水差点掉下来。她摸了摸和珅的头,哽咽道:“娘不怕,有善保在,娘什么都不怕。”

可她心里清楚,这一路北上,前途未卜,等待他们的,或许是比福建更艰难的处境。

常保坐在马车的前排,背对着他们,身姿挺拔如松。可和珅能看到,父亲紧握缰绳的手背上,青筋暴起,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
他偶尔会回过头,看看和珅和伍弥氏,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和担忧。

走了大约半个月,马车来到一个名叫“落马坡”的小镇。这里是南北往来的必经之路,镇上还算热闹。

常保决定在这里歇脚,给马车换些草料,也让大家吃点热乎的东西。

他们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,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:“客官,里面请。请问几位要住店还是吃饭?”

“既要住店,也要吃饭。”常保沉声道:“给我们来三间上房,再弄几个拿手的菜。”

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:“好嘞,客官里面请。”

可当常保拿出银子付账时,店小二的脸色却变了。他拿着银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,皱着眉头说:“客官,您这银子 好像有点问题啊。”

常保的脸色一沉:“怎么回事?这银子是官府铸造的,能有什么问题?”店小二把银子递给旁边的掌柜,掌柜眯着眼睛看了看,又用牙咬了咬,摇了摇头:“客官,您这银子成色不足啊。我们这小本生意,可收不起这样的银子。”

常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他知道,这银子是用那柄镶红宝石的刀鞘换来的,本以为能撑到目的地,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。他强压着怒火,沉声道:“这银子怎么会成色不足?你们是不是故意刁难?”

掌柜双手一摊,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:“客官,我们可不敢刁难您。您看,这银子上的印记都模糊不清,一看就是被人动过手脚的。要不这样,您换点别的银子,或者少付点,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”

常保气得浑身发抖,他堂堂朝廷命官,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如此刁难。可他摸了摸身上,除了这成色不足的银子,再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