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，一直站在门口的张无忌，也走了进来，单膝跪地，对着胡宗宪拱手：“总督大人，末将张无忌，愿跟着戚将军一起练兵！末将亲眼看到龙山所的惨状，亲眼看到弟兄们战死、百姓们受苦！末将愿意好好训练，跟着戚将军杀倭寇，保护百姓！请大人准许戚将军练兵，给弟兄们、给百姓们一个希望！”

胡宗宪沉默了良久，他看着戚继光，又看了看张无忌，心里终于做了决定。他点了点头，语气变得郑重起来：“好！我答应你！我会顶住朝中的压力，给你批少量的粮饷，准许你前往义乌招募新兵。义乌民风彪悍，百姓多是农夫和矿工，身强体壮，而且很多人都受倭寇之害，有报仇之心，是招募新兵的好地方。”

他顿了顿，又叮嘱道：“但你要记住，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。三个月后，我会派人去检验你训练的成果。若你练不出能战之军，不仅你要受罚，我也无法向朝廷交代！”

“多谢大人！” 戚继光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，他再次单膝跪地，对着胡宗宪磕了一个头：“末将定不辱使命！三个月内，末将定练出一支敢战、能战、善战的锐旅，为大人分忧，为百姓除害，为朝廷平定倭患！”

“起来吧。” 胡宗宪扶起戚继光：“你现在就可以出发前往义乌。记住，招募新兵的时候，一定要挑选身强体壮、有血性、肯拼命的汉子，不要那些油滑的老兵油子，也不要那些贪生怕死之辈。粮饷的事，我会让人尽快给你送去，虽然不多，但也能解燃眉之急。”

“末将领命！” 戚继光拱手行礼，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决心。他知道，练兵的路肯定不会好走，会有很多困难，很多阻碍，但他有信心，只要有军民的支持，只要有坚定的决心，就一定能成功！

走出总督府，阳光洒在身上，暖洋洋的，驱散了连日来的寒冷和压抑。张无忌兴奋地跳了起来：“将军！我们终于可以练兵了！我们终于可以杀尽倭寇，为弟兄们和百姓们报仇了！”

戚继光点头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他抬头望向义乌的方向，眼神里充满了希望：“走！我们去义乌！招募好兵，练好兵，杀尽倭寇，还东南沿海一个太平！”

他翻身上马，缰绳一拉，枣红马发出一声嘶鸣，朝着义乌的方向奔去。张无忌也赶紧翻身上马，紧随其后。马蹄声在杭州的街道上响起，清脆而有力，带着希望和决心，朝着新的征程出发！

嘉靖三十四年冬月下旬，寒风裹着碎雪，打在人脸上又冷又疼。

戚继光带着张无忌和十几个亲兵，骑着马快马加鞭赶往义乌。马跑起来的时候，风在耳边呼啸，盔甲上的铁片碰撞着，发出 “叮叮当” 的轻响，像是在为他们的行程伴奏。

出了杭州城，越往南走，路边的景象越荒凉。原本该种着庄稼的农田，大多荒芜着，地里长满了野草，只有偶尔几亩地里，能看到几个农夫在拾掇残穗。他们穿着破旧的棉袄，冻得缩着脖子，见戚继光一行人穿着盔甲过来，都赶紧放下手里的活，远远地躲着，眼里满是警惕：此前官府的兵经常欺压百姓，他们早就怕了。

“将军，前面就是义乌地界了。” 张无忌勒住马，指着前方的山口，大声说道。山口两边是光秃秃的山，风从山口吹过来，更冷了。“我此前听人说，这地方的矿工特别凶，性子野得很。前几年还跟邻县的人因为抢矿场打过大仗，双方都死了不少人，最后官府来了才把事压下去。”

戚继光点了点头，勒住马，朝着山口望去。他早就听说义乌矿工民风彪悍，不怕死、敢拼命，这也是他特意选择来义乌募兵的原因。卫所兵缺的就是这份血性，缺的就是这份狠劲。要是能把矿工们的狠劲拧成一股绳，再好好训练，定能练出一支能打硬仗的锐旅。

“走，咱们加快点速度，早点到义乌，早点开始募兵。” 戚继光说完，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子，枣红马发出一声嘶鸣，朝着山口跑去。张无忌和亲兵们也赶紧跟上，马蹄声在空旷的路上响起，越来越远。

正走着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，夹杂着喊打声、咒骂声和兵器碰撞声，声音越来越近，听起来很激烈。

戚继光皱了皱眉，勒住马：“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，走，去看看！”

一行人快马赶到山口，只见山口旁边的一片空地上，两拨人正打得不可开交，乱成了一团。

一边的人穿着粗布短褂，有的还光着膀子，露出黝黑结实的胳膊，手里拿着锄头、矿镐，一看就是矿工；另一边的人穿着短打，裤子上沾着泥土，手里握着镰刀、木棍，应该是邻县的百姓。地上已经躺了几个受伤的人，有的捂着头，有的抱着腿，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，染红了地上的雪，可两边的人还是没停手，依旧打得很凶。

戚继光仔细观察着，目光落在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。少年个头不高，身材也比较瘦，却紧紧握着一把矿镐，跟在一个壮汉身后。壮汉身材高大，手里拿着一把大刀，正跟两个邻县人围攻。

壮汉虽然勇猛，可架不住对方人多，渐渐落了下风，眼看就要被打倒。

少年见状，咬了咬牙，突然从壮汉身后冲了上去，双手举起矿镐，朝着一个邻县人的后背狠狠砸去。“咚” 的一声，矿镐砸在那人的背上，那人疼得大叫一声，猛地转过身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手里的木棍朝着少年挥去。少年吓得赶紧往后缩，手里的矿镐都差点掉在地上，脸色苍白，显然是怕了。

“那少年叫杨家根，” 旁边一个卖茶的老汉，见戚继光他们穿着盔甲，不像坏人，就凑了过来，小声说道：“这孩子命苦，爹早就死了，娘又得了重病，常年卧床。他小小年纪就去矿场挖煤，挣钱给娘买药。这次邻县的人来抢矿场，矿场的人都来拼命，他也跟着来了，就是胆子太小，怕疼也怕血。”

戚继光盯着杨家根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。这少年虽然胆小，却有义气，敢为同伴出头，心里还有牵挂的人（他娘）。这样的人，只要好好教、好好引导，定能成器，定能成为一个好兵。

“都住手！” 戚继光突然大喝一声，声音洪亮，像炸雷一样，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声。他翻身下马，大步走到人群中间，身上的盔甲闪着冷光，气场十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