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出租屋时，林小满正蜷在沙发上啃苹果，笔记本电脑亮着，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。

“今天试镜怎么样？” 她抬头看见韩丽华发白的脸，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：“又遇着奇葩了？”

韩丽华把录音笔插进电脑，声音刚放了两句，林小满就皱起眉：“王海涛？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，去年就有人扒过，在试镜间装了针孔摄像头。”

她扒拉着键盘，调出个加密文档：“你看这个《反潜规则联盟》的共享库，上周就有人上传，他用角色威胁新人，陪酒陪睡的聊天揭发记录。”

文档里是截图，一个头像模糊的女孩说 ：王海涛让我今晚，去凯悦酒店 302 房说不去就换别人”，下面附了张酒店定位的截图。

韩丽华盯着屏幕，忽然想起今早试镜时，走廊里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，总偷偷看她，眼睛红红的，像是刚哭过。

“对了！” 林小满忽然拍了下大腿：“我今天接了个单，乘客是星耀传媒的经纪人，路上听见她打电话说 那个叫李春萌的新人跑了，周总让重新筛个 A 评的 。”

韩丽华的心猛地一沉：李春萌是她的同校师妹，上周还在微信上跟她说：试上了《长安秘史》的女四号，试镜的事导演说她有灵气”。

她赶紧点开微信，李春萌的头像暗着，发消息过去，显示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。

“李春萌昨天，还跟我吐槽说，王海涛让她去陪投资方吃饭，她不想去。”

韩丽华的手有点抖：“会不会是，她真的去了？”

林小满把笔记本转过来，屏幕上跳出个新闻弹窗：《长安秘史》剧组，官宣新人演员，女四号由张雅琪饰演。

张雅琪是星耀传媒的新人，韩丽华上周在另一个试镜，现场见过，当时她被经纪人，拉着给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敬酒，笑得脸都僵了。

星耀传媒的老板周明远，手里攥着大半个古装剧的资源。

“林小满点了支烟：她学法律的，却总说：“跑网约车，见多了糟心事，抽烟解压。”

“我前阵子拉过他公司的艺人助理，说他们内部有个姿色评级 ，A 评级的新人，每月得完成三次商务陪酒 KPI，没达标的就帕斯……”

她顿了顿说：“去年有个新人没去陪酒，第二天网上就流出她的不雅照 ，后来才知道是 AI 换脸做的假图，只是换了脑袋的关像，真缺德！”

韩丽华点开李春萌的微博，最新一条停留在三天前：“明天去试镜啦，加油！”下面有几条评论问：“试镜顺利吗？”没人回复。

她想起试镜时，王海涛室内的照片，有林菲菲站在酒局上的样子，忽然胃里一阵翻涌。

“我得找到李春萌！”她抓起外套，却被林小满拉住：“你去哪找？星耀传媒那种地方，新人跑了，他们肯定盯着呢。”｜

林小满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，打开一个黑底白字的网页：“我把王海涛的录音上链了，区块链存证改不了。等攒够证据，咱们就把这些人给掀了！”

网页上有个进度条，显示：“证据存证中：98%”。林小满的手指在键盘上，敲得飞快：“这是我搭的临时链，等下周把服务器，搬去朋友的工作室，就能实时存证了。以后再有人，遇到这种事，录完音直接上传，谁也删不掉。”

韩丽华看着进度条，跳到 100%，屏幕弹出了：“存证成功” 的提示。

窗外的天暗下来，路灯亮了，照得对面楼的窗户，像一个个亮着的眼睛：她忽然想起李春萌微信的头像，是只猫，软乎乎的，就是不知道此刻她躲在哪里。

王海涛到了周明远办公室，他的水晶烟灰缸里的雪茄，还在冒烟：“周总，这韩丽华太不识抬举了，我让她试温泉戏，她直接摔门走了！”

周明远坐在真皮沙发里，手指摩挲着平板电脑，屏幕上是韩丽华的资料：“戏剧学院毕业，主演过话剧得过学校的大奖，但是从没签过公司，没有参加过签约实……”他忽然笑了，声音很轻：“素颜试镜？有点意思。”

他划了下屏幕，切换到另一个界面：密密麻麻的头像，按：“颜值”“身材 ”“配合度”分了级，A 评级的头像旁，标着红色五角星。

“李春萌跑了，女四号得补人。”他把平板推给王海涛：“韩丽华的资料，标成 A+，把她的照片放进 角色匹配库。”

王海涛愣了下：“可她不配合……”

“配合度可以调嘛。”周明远拿起雪茄：王海涛赶紧凑过去点火。

火光映着周明远的脸，他眼角有细纹，笑起来却像个孩子：“让技术部做张图，就说她试镜时，主动脱衣服，发去她老家的剧团：她老师不是挺看重她？让老师劝劝她。”

王海涛心里一哆嗦：他知道技术部那帮人的本事：上个月有个新人拒绝陪酒，技术部用她的照片，换脸到色情视频里，没两天新人就哭着来签了：“商务合同”。

“那要是、要是她还不答应呢？"

“那就换个玩法！” 周明远放下雪茄，拿起手机拨了个号：“小张，把韩丽华的社交账号扒一下，找几张她和男性的合照，用 AI 换脸做成亲密视频，发给她爸妈。”

电话那头应了声：“好！”

周明远挂了电话，看向王海涛，忽然眯起眼：“你知道我为什么，喜欢做这行吗？”

他没等王海涛回答，自顾自说下去：“就像玩角色扮演，你看，我让她当演员，她就得演；我让她当猎物，她就得跑……”

他笑出声：“等她求着来签合同的时候，你记得把过程录下来，我要存进收藏夹。”

王海涛点头如捣蒜，退到门口时，听见周明远又说：“对了！把她的录音笔内容导出来，技术部能恢复删除记录。我倒想听听，她这三个月里，都录了些什么。”

走出办公室，王海涛后背的汗把衬衫黏在身上。

走廊尽头的房间挂着“技术部”的牌子，门没关严，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。他往里瞥了眼，屏幕上是个女孩的脸：正是跑了的李春萌，技术人员正把她的脸，换到一张裸照上，旁边标着：“警告样本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