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承恩不愿同流合污。他想起自己在山阳的日子,想起那些被贪官污吏欺压的百姓。他曾亲眼看到,一位地主勾结官府,强占了农民的土地,农民哭诉无门,只能上吊自杀。那时,他就暗暗发誓,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为官,一定要清正廉洁,为民做主,绝不做欺压百姓的事情。
他曾试图拜访几位在京城任职的淮安同乡。这些同乡有的担任御史,有的担任郎中,都是朝廷的官员。他带着家乡的土特产,来到他们的府邸前,希望能得到些许帮助。
可这些同乡要么闭门不见,让管家出来传话,说 “公务繁忙,无暇会客”;要么对他虚与委蛇,表面上热情招待,实际上却对他的请求避而不谈。有一位同乡甚至劝他:“吴兄,如今的官场,便是如此。识时务者为俊杰,你若想谋得一官半职,还是早点打点关系为好。不然,就算你等上一年,也未必有结果。”
吴承恩听后,心中一阵失望。他没想到,这些同乡竟然如此世故,如此看重利益。他谢绝了同乡的 “好意”,转身离开了府邸。他知道,自己与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。
等待的日子里,他常常在京城的街巷中漫步。他想看看这座繁华的城市,看看这里的百姓,看看这里的官场。
他看到皇宫高墙内的奢华,宫殿金碧辉煌,宫女太监来来往往,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。而城墙外的贫民窟里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低矮的土屋破败不堪,百姓们衣衫褴褛,食不果腹。孩子们光着脚丫,在泥泞的路上奔跑,脸上布满了污垢。
他看到官员们的勾心斗角。朝堂之上,大臣们为了权力和利益,互相攻击,互相算计。有的官员为了攀附权贵,不惜出卖朋友,陷害忠良;有的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,明哲保身,对百姓的疾苦视而不见。
他看到百姓们的艰难求生。农民们辛辛苦苦耕种一年,收获的粮食却被官府层层盘剥,所剩无几;工匠们日夜劳作,打造出精美的器物,却只能得到微薄的报酬;小商贩们走街串巷,叫卖商品,还要担心被衙役欺压勒索。
这些见闻,让他对封建制度的黑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,心中的不满也愈发强烈。他开始反思,自己追求的仕途,是否真的能实现 “为民做主” 的理想?或许,官场就像一个巨大的泥潭,一旦踏入,便会身不由己。要么同流合污,成为一个贪污腐败的官员;要么坚守原则,被排挤、被打压,最终一事无成。
他想起自己创作的志怪故事,那些人与动物结合的形象。它们生活在一个奇幻的世界里,没有官场的尔虞我诈,没有社会的不公,只有纯粹的善恶美丑。在那个世界里,善良的人会得到回报,邪恶的人会受到惩罚。他觉得,或许只有通过文学创作,才能真正表达自己的心声,批判社会的黑暗,寄托自己的理想。
三个月后,候选结果公布。吏部的公告栏前,围满了焦急等待的候选生员。吴承恩挤在人群中,目光紧紧盯着公告上的名字。一行行看下去,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。
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直到公告的最后一行,他才看到吏部给出的结果:“吴承恩,资质平庸,不堪重用,候选未中。”
他拿着结果文书,站在吏部衙门外,心中没有太多的悲伤,反而有一丝解脱。他知道,自己与官场终究是格格不入。这里的规则,他不愿遵守;这里的黑暗,他不愿融入。或许,自己天生就不适合官场。
离开京城的那天,天空下起了小雨。细雨绵绵,打湿了街道,也打湿了他的衣衫。吴承恩没有回头,他背着行囊,踏上了归乡的路途。雨水洗去了他身上的尘埃,却洗不掉他心中的坚定。
他明白,仕途之路已断,但文学之路却刚刚开始。他要把在京城的所见所闻、所思所感,都融入到志怪创作中。他要塑造出更多鲜明的人与动物形象,用奇幻的故事来折射现实,表达对公平正义的追求,批判封建制度的黑暗。
他要写一只猴子,敢于挑战天规,敢于反抗权威;他要写一群妖怪,有的善良可爱,有的邪恶可恨;他要写一位僧人,历经千辛万苦,只为追求真理。他要让自己的作品,成为一部震撼人心的鸿篇巨制,流传后世。
这次京城之行,虽然以失败告终,却让吴承恩彻底看清了官场的本质,坚定了他转向文学创作的决心。他知道,自己未来的路,将与笔墨为伴,与奇幻为友。虽然前路漫漫,充满了未知,但他心中充满了希望。他相信,只要坚持自己的理想,坚守自己的原则,就一定能创作出不朽的作品,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