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>书库>爱到深处是成全>第14章 见面礼与室友的请求

第14章 见面礼与室友的请求

来人听了向我走来。他正是刘叔。这次是我和刘叔第一次见面的情景。当时的刘叔皮肤黝黑,身材壮实,依然穿着黑布鞋,很朴素的样子,手上提着一个红塑料袋,里面不知装着什么,鼓鼓的。见到我之后一副同情的样子说:“生病可不是件好事啊。”他还想表示心意,想了半天却词穷,最后把手上的红塑料袋往桌上一放,慷慨的说,“这是我们村的特产,小小心意。给她养身体,很有效果的。”

陈雨枫连忙推辞,“不需要,刘叔,你留着给你孙女吧。”

刘叔急道:“是不是嫌弃我乡下东西,你看不上眼?”

陈雨枫依然笑道:“怎么会?我们……”

“收下收下,我还要去照顾我老婆哩。”他打断陈雨枫的话,回头对我灿烂一笑。目光中满是感激与自豪。

我不禁困惑的望着陈雨枫。陈雨枫无奈道:“我之前一位当事人,简单来说就是被欠拖工资的农民工,我帮他讨回了被欠的工资。这不,一直感谢我,有两次不知从哪知道我的住处,专程给我送家养的土鸡。”说着把刘叔送他的红袋袋一并带回家了。

我独自一人,忍受着医院里特有的难闻气味,冷酷的白色,各个病房内愁眉苦脸的病患和面无表情的医护。这是一个无限收纳苦痛和死亡的场所。这地方有太多眼泪和离别,爸爸过世后,这一特殊的场所依然经常出现在我睡梦里。当然,全是恶梦。我对这地方厌恶到恐惧。

“姐姐,你爱他吗?”病房里响起一个酥软的女声,把我吓了一跳。

我回过神来,看到我的室友。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女孩,睁着忽闪的大眼睛望着我,看去16、7岁的模样。她以为我没听清,再次问道:“姐姐,你爱他吗?”

我奇道:“爱谁?”

她笑道:“你男朋友呀!”

我懂她是指陈雨枫,便反问道:“为什么问这个问题?”

“陈大叔说你们是初中加高中六年的同班同学和三年同桌,感情非常好。他说他喜欢你很多年了,可是你们因为学业暂时分开了几年,再见面你已经忘了他。虽然我还小,但我看的出来,他依然很喜欢你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姐姐,其实你好幸福的,你不知道这几天陈大叔好伤心的。你不要再丢下陈大叔了好不好?如果你不在了,他有多难过啊?我特别羡慕你能遇到这么爱你的人。如果有人这么爱我,明天我就是死了也愿意。”

“傻孩子,死哪有这么容易?”我笑道。

“我脑子里面长了个瘤,明天就要做手术啦!做手术也不能保证会好,百分之三十的机率活下来。那不就是说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机率死去吗?”

我难以置信,可她忽闪的眼睛分明告诉我这是真的。

她突然扭捏起来,小声说:“姐姐,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?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本来我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男朋友,他也很爱很爱我。我病了之后,他仍然很关心我,常常为我加油打气。但他马上高三了,我不想他因为我而分心,所以我冷落他,借机找碴,无理取闹,不接电话,对他发脾气。我以为他会受不了我离开我,但他还是容忍我。我只好狠下心来说分手。今天是我们分手一百天的日子。明天我就要做手术了。我怕万一我醒不来……总之,我想拜托你,这是我的日记本,如果手术失败,你帮我交给他好不好?”

“你一定会醒来的。你一定可以亲手交给他。”

“姐姐,我知道你是好人,你一定会帮我的。”小女孩半撒娇半恳求的用她漂亮的眼睛望着我。

我不知怎么拒绝这个纯真的女孩对爱情最后的坚守,只好接过她的日记本。她长长的舒了口气,突然拥抱了我一下,凑着我耳旁说:“姐姐,我喜欢你。我去做检查了哦!”

她走后,我又独自一人了。不一会,我听到隔壁有人在议论。大意是说现在住院住不起,打一支针多少多少,身体检查多少多少。另一个声音就更神秘兮兮,把他长期在医院陪护的见闻当作炫耀的谈资,批评现在的年轻人,活在这么好的时代,还身在福中不知福,跑去自杀。前几天送来两个自杀的,都是女孩子。一个浑身是血,割破手腕,送来医院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。另一个吞药自杀,中途反悔了,打电话向男朋友求救,被男朋友及时赶到,及时洗胃,打针,那个针好厉害,打下去像疯子一样。

“不会吧?”

“是真的哦,我亲眼看到的。那个吞药的女孩子长的蛮漂亮的,她男朋友也是一表人才,好关心她的,每天守在床前。有那么好的男朋友还要寻死,真搞不懂哦……”

不是在说我吧?我心里嘀咕。每个人都喜欢对不了解的人品头论足,活像肉市场里摆在案上的生猪供人论斤称两,我深感尊严尽失。

护士来体检打针时问我:“怎么没看见你男朋友啦?”声音有种超乎职业外的柔情。

陈雨枫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?我懒得解释,随口敷衍:“不知道,刚刚还在的,一会就不见人了。”

“你男朋友对你这么好,你很幸运呢。”言下之意是男朋友这么好还要去死?

陈雨枫恰巧进来,看到护士在,迎面笑道:“周小姐,她怎么样了?”

“醒来就没事了,最主要是保持心情愉快。”护士接口道,音量不大,但是声调比刚才高了一些,细致的为我量血压,听心率。这几项检查她刚刚就做过了。我心想这护士怎么比我还昏,正想出口,一细看,她白皙的脸蛋上飘着两团红晕。再看陈雨枫,确如人说的一表人才。我大概明白了。

伸长脖子,透过半掩的门看到刚刚对话的人,是两位五六十岁的老太太。我望出去的时候,她们的目光正往我这边瞟,我直直的望着她们,她们起初若无其事,慢慢的其中一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向她的同伴说有点事先走了。另一位不舍的目送她,又看了我一眼,默默的消失在医院走道上。

陈雨枫这时候削水果递给我,我伸出手,正打算接过,护士继续晕头的拉过我伸出的手,用力的拍打几下,亲昵的说:“来,这只手打针,今天只有两组药,很快打完哦。”说完又对陈雨枫笑了一下。

我突然没了兴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