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正德十五年(1520 年),吴承恩二十岁。弱冠之年的他,经史子集烂熟于心,诗文创作已具个人风格,在山阳文人圈中颇有名气。乡邑里的文人雅士常举办雅集,每次必邀吴承恩,他的即兴创作总能成为雅集的亮点。
这年重阳节,文人雅集设在城郊醉翁亭。亭外菊花怒放,暗香浮动;亭内酒盏流转,吟声不绝。吴承恩身着素色长衫,携一卷诗稿赴约,刚入亭便被众人围拢:“汝忠来了!今日重阳,可要为我们助兴啊!”
吴承恩拱手一笑,目光扫过亭外秋景,随口应道:“自然遵命。”
雅集按例轮流赋诗,主题围绕重阳风物。有人咏菊之清雅,有人叹岁月沧桑,有人抒羁旅乡愁。轮到吴承恩时,他起身凭栏,望着南飞的雁阵与滔滔淮水,沉吟片刻便朗声吟道:“雁逐秋光过楚城,菊香漫染醉翁亭。诸君莫叹流年去,笔底山河万古青。”
诗句刚落,满亭喝彩。“好一个‘笔底山河万古青’!” 一位白发老儒拊掌赞叹,“二十岁年纪,便有这般胸襟气魄,日后必成文坛大家!”
随后的对联环节,有文人故意出难题刁难:“上联:秋霜染叶红如炬。” 此联既写秋景,又暗藏 “红”“炬” 的色彩与形态对应,难度颇高。
吴承恩略一思索,应声而答:“下联:晓雾笼花素若纱。”
“妙!妙!” 众人齐声叫好。“秋霜” 对 “晓雾”,“染叶” 对 “笼花”,“红如炬” 对 “素若纱”,对仗工整且意境相生,将秋晨景致写得如诗如画。
雅集过半,有人提议以 “淮水” 为题作短文一篇。吴承恩取来笔墨,略一构思便挥毫疾书。他的笔尖在纸上流转,墨痕淋漓间,淮水的四季风光、人文底蕴跃然纸上:
“淮水滔滔,亘古长流。春则碧波映柳,渔舟唱晚;夏则浊浪排空,千帆竞渡;秋则清澄见底,雁影横斜;冬则冰封千里,雪覆长堤。两岸百姓,饮其水而育其德;南来北往,借其道而通其商。余生于斯、长于斯,感淮水之灵秀,慕淮水之磅礴。愿以笔为舟,载志扬帆,随淮水而赴万里山河。”
短文传阅间,众人无不称奇。“文辞清丽,意境深远!” 一位文人赞叹道,“汝忠的文字,既有经史的厚重,又有民间的灵动,实属难得!”
吴承恩的即兴创作,既得益于多年的典籍积累,更源于对生活的敏锐观察。他能快速捕捉场景精髓,用简洁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言表达出来,这种能力在日后《西游记》的创作中尤为明显: 书中很多对话生动鲜活,场景描写寥寥数笔便意境全出,正是源于少年时在雅集上的反复锤炼。
乡邑雅集的历练,让吴承恩的创作愈发灵动自如,也让他坚定了以文立世的信念。这些即兴创作的诗文,不仅是才华的展现,更是他文学之路的重要铺垫。
二十岁的吴承恩,心中激荡着少年意气,渴望通过科举入仕,实现 “治国平天下” 的抱负。这种志向,在他的诗作中随处可见,字里行间满是对家国的关切与对理想的执着。
一次,他与同窗好友登上山阳城南的镇淮楼。凭栏远眺,淮水滔滔向东,城郭鳞次栉比,田野阡陌纵横。吴承恩触景生情,朗声吟道:“镇淮楼上倚危栏,极目江天万里宽。男儿自有凌云志,敢踏风波闯玉关。”
好友张天赋赞叹道:“汝忠这首诗,气势如虹!我相信你定能金榜题名,实现抱负!”
吴承恩握紧拳头,目光坚定:“自幼苦读,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、为民做主。若能步入仕途,我必当清廉自守,造福一方。”
他的家国情怀,不仅体现在壮志豪情的诗作中,更融入对民生疾苦的关注。这年山阳遭遇旱灾,田地龟裂,庄稼枯焦,百姓流离失所。吴承恩目睹此景,痛心疾首,写下《悯农》一诗:“赤日炎炎炙土焦,农夫垂泪望青苗。朱门酒肉犹嫌腻,谁念田中颗粒凋?”
诗句很快在乡里传开,甚至传到了淮安知府葛木耳中。葛木被诗中蕴含的悲悯之心打动,当即下令开仓放粮,救济灾民。百姓们纷纷称赞吴承恩:“吴才子不仅有才华,更有一颗体恤百姓的心!”
除了关切民生,吴承恩还在诗中表达对清明政治的向往。当时官场黑暗,权贵当道,不少清官遭诬陷排挤。吴承恩听闻一位正直县令被罢官的消息后,愤而写下《感怀》:“清官能断是非明,却遭奸佞暗箭伤。何时得见天开眼,扫尽阴霾见日光?”
这首诗道出了百姓的心声,也展现了吴承恩刚正不阿的品格。他渴望通过自己的文字,唤醒世人,改变社会的黑暗。
这种少年意气与家国情怀,成为吴承恩日后创作《西游记》的重要精神内核。书中取经团队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仍坚持不懈,正是他对理想执着追求的写照;唐僧师徒一路降妖除魔、救助百姓,寄托了他 “为民做主、造福一方” 的政治抱负;而那些欺压百姓的妖魔鬼怪,实则隐喻了现实中的权贵与黑暗势力。
少年时的志向与情怀,如同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,最终在《西游记》中绽放出璀璨的花朵。